文/每日财报 余小鱼
在全球新能源汽车浪潮的推动下，国内汽车产销两旺，上下游产业链公司正享受着行业高速发展的红利。这一背景下，深耕汽车仪表行业二十余年的黑龙江天有为电子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有为”）更新招股书，公司主板IPO进程进入关键阶段。12月6日，上交所上市委2024年第33次会议将审议天有为的上市申请，若成功上市，这将标志着天有为迈入新的历史阶段。
然而，这家在外界看来业绩正处于高速增长，并且背靠众多知名优质客户的企业却仍存在诸多待解谜题。
两次递交的招股书数据不一致
天有为自2003年成立以来，一直专注于汽车仪表的研发设计、生产和销售。公司紧跟汽车智能化、网联化的发展趋势，不断推出符合市场需求的高端汽车电子产品，如全液晶组合仪表和双联屏仪表。
2023年6月，天有为首次提交招股书，今年2024年10月天有为再次更新了招股书，数据显示，2020年-2023年天有为营收实现了高速增长，近三年年复合增长率高达71.58%。
值得注意的是，从两次招股书的净利润数据来看，在2021年和2022年度却存在着明显差异。其中在第一次提交的招股书中，天有为2021的净利润为11436.17万元，2022年度的净利润为39479.9万元。而在最新更新的招股书中，天有为2021年的净利润变为了11623.37万元，2022年度为39666.31万元。以此来看，两者相差373.61万元。
（2023年招股书净利润数据）
（2024年招股书净利润数据）
不过，净利润从2020年的近3677.03万元，增长到2024年的8.43亿元，这个飞跃速度在羡煞同行业的同时，也受到了监管层的质疑。
不仅如此，通过长期业务发展，天有为也积累了多家国内外知名汽车整车厂商及汽车零部件供应商客户，主要包括现代汽车集团、比亚迪、长安汽车、一汽奔腾、奇瑞集团、上汽通用五菱、HyolimXE、长信科技、吉利集团、北京现代、悦达起亚、宝腾汽车、鑫源汽车、福田汽车、庆铃汽车、江淮汽车、神龙汽车、凯翼汽车等。
与此同时，在大步向前的路上，在业绩高速增长，背靠众多优质客户的前提下，天有为高于同行业均值的毛利率也受到了外界的关注。对此，天有为在招股书中从收入端和成本端分析了其原因。
其表示从成本端来看公司具备一定的成本和技术优势，天有为在黑龙江省绥化市生产，人工和土地成本较低，产品成本优势明显。生产工序完整，自制率高，涵盖SMT贴片、段码屏制造等，减少了外购和外协加工成本。同时，产销量提升带来规模优势，降低了固定成本分摊，能够控制单位产品成本。并且长期研发投入使产品以低成本实现高性能。
而在收入端，天有为的解释为报告期内产品结构有所优化、外销收入占比较快增长。数据显示，天有为外销收入占比总体上升，分别为13.96%、47.06%、47.47%和57.48%，外销产品由于研发投入较大，对服务要求相对较高，并需考虑汇率波动等不确定因素，定价一般高于内销产品，毛利率相对较高。
但是，从招股书数据来看，在研发费用的投入上天有为的投入却明显低于同行业企业。作为日新月异的汽车行业，各类新技术、新产品竞相迭代升级，对于各类零部件的生产也需要加大研发投入，才能在市场上分一杯羹，然而，天有为似乎不这么认为。
招股书显示，2021—2023年及2024年上半年，天有为研发费用率分别为6.37%、4.29%、3.24%、3.56%。同期，同行业上市公司研发费用率平均数分别为6.98%、7.15%、6.91%、6.38%。研发投入明显下降。
大客户现代营收占比近六成，业绩暴增遭受质疑
即使在研发费用上投入这么少，但是天有为的大客户可不简单，现代、比亚迪、五菱等都是座上宾。
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内天有为向前五大客户销售金额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72.87%、 84.42%、82.81%和 85.29%，近年来前五大客户基本不变，主要围绕现代汽车集团、比亚迪、长安汽车、长信科技、一汽集团、奇瑞集团展开。
其中，向现代汽车集团的销售金额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23.21%、53.03%、52.79%和59.93%，客户集中度相对较高，特别是2022年度、2023年度和2024年1-6月向现代汽车集团的销售占比较高，对现代汽车集团存在重大依赖。
与此同时，来自现代汽车集团的应收账款也在不断增加。2021年、2022年、2023年以及2024年上半年，来自现代汽车集团的应收账款分别为7558.35万元、2.58亿元、2.93亿元、3.28亿元。
对此业内人士表示，尽管公司产品在现代汽车集团的占比从4.22%增长到30.48%，但由于现代汽车可能分散采购，公司未来业绩增长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虽然海外市场的开拓助力了公司业务的扩展，但国际贸易摩擦和政策变化可能对公司未来的业务发展构成挑战。
客户集中度过高，尤其对其第一大客户存在严重依赖。这种模式在短期内虽能为公司带来稳定的收入和市场份额，但也潜藏多重风险，一旦现代的需求发生变化或双方合作关系出现波动，天有为的业绩将承受巨大冲击。同时，过度依赖单一客户可能带来供应链和运营风险。尤其是像天有为这种希望通过员工来维护客户的模式，若有一方出现问题，便会对公司的业绩也会造成影响。
在递交招股书前夕，天有为曾经负责维护五菱客户的员工就因分红不均的问题将天有为告上了法庭。
遭员工诉讼，递表前高价和解
这场始于2022年9月的诉讼，涉及金额高达4496.8万元，最终在IPO申请前一个月通过协商才得以解决，同时天有为也付出了更高的价格。
2010年1月，天有为有限与彭超云签订《合作框架协议》，约定天有为有限在柳州市设立分公司，彭超云作为天有为有限柳州分公司的负责人、柳州天有为的总经理，其提供的服务包括负责柳州分公司、柳州天有为的日常运营及销售、为上汽通用五菱提供售后服务并维护天有为有限与上汽通用五菱的客户关系等事宜，并根据销售情况获得相应收益。
天有为称，彭超云在天有为有限发展早期帮助公司发展，做出了较大的贡献。
但是，天有为在回复监管时称，2010年和2011年柳州分公司营业收入约为4,000万元，净 利润为负；2012年营业收入约为3,000万元， 净利润约为20万元；2013年营业收入约为 4,000万元，净利润约为10万元；2014年营业 收入约为9,000万元，净利润约为20万元； 2015年营业收入约为1.6亿元，净利润约为20 万元；2016年营业收入约为2.1亿元，净利润约为50万元；2017年营业收入约为1.8亿元， 净利润为负；2018年营业收入约4,000万元， 净利润约为200万元；2019年至2021年无收入 ，2019年至2021年净利润很小或者为负。
柳州子公司的情况也差不多，2018年营业收入约为1亿元， 净利润为负；2019年营业收入 约为1.3亿元，净利润为负； 2020年营业收入约为1.4亿元 ，净利润约为800万元；2021 年营业收入约为1.1亿元，净 利润约为300万元；2022年营业收入约为1.1亿元，净利润 为负，2023年1-6月营业收入 约为4,600万元，净利润约为 190万元。
在净利润多数为负的情况下，2022年9月，彭超云以合同纠纷为由，将天有为及其关联方诉至法院，要求支付2018年至2021年的分红款及费用，总额约为4496.8万元。彭超云认为，尽管双方签订了终止协议，但由于柳州分公司注销和股权转让事宜的延迟，天有为应继续按照合作经营终止前的方式支付分红款及费用。
这场诉讼导致天有为部分资金被冻结，直至2023年5月诉讼撤销后才解除。在IPO申请前一个月，天有为实际控制人王文博和吕冬芳无偿转让了方缘合伙约49.5万元的份额给彭超云，彭超云随后撤诉。这一转让使得彭超云在天有为上市后的持股价值可能高达2.57亿元，远超其诉讼请求的分红款。
如此高额的“撤诉款”，如果按9%的销售收入计提佣金，仅在2014年—2022年，天有为就要向彭超云支付1.1亿元的奖励。其中，彭超云向天有为追索2018年—2021年的分红款就高达4500万元（最后实际支付价值2.57亿元的股份）。
这意味着，如果柳州分公司的上述净利润是真实数字的话，这9年时间里，天有为自掏腰包1亿元补贴彭超云。这也不禁让人对柳州分公司所提供的历年净利润等财务数据的真实性产生一定疑问，是否存在财务数据不准确或者其他影响利润核算的因素值得进一步探究。
